第51章
周瑾行无视林听淮这句话,去柜子里拿了酒杯,醒酒倒酒。
把第一杯递给许嘉清,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尝尝看?”
许嘉清不明白周瑾行是要他尝酒还是尝菜,林听淮直接从许嘉清手里接过酒杯:“嘉清哥不喝酒。”
许嘉清:……不,我喝。
周瑾行:“你叫嘉清吗,请问贵姓?”
“免贵姓许。”
周瑾行站起身子,手还没伸出去,就被林听淮打下:“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?”
坐回座位,周瑾行翘起腿:“你的画展什么时候开,我想买你一幅画。”
“不卖!”
许嘉清皱了皱眉,林听淮的气势顿时弱了。
双手给许嘉清递上筷子,贤惠的不成样子。周瑾行觉得这个场景好有意思,刚摸出烟还没来得及点燃,就被林听淮一整包抢走了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,周瑾行冲许嘉清礼貌的笑了笑,把林听淮抓到阳台。
“你他妈发什么神经,把烟还给老子。”
林听淮直接当着他的面,把烟从楼上丢了下去。
周瑾行抓着林听淮衣服,还没来得及说话,林听淮就道:“想打架出去打,我家禁烟,想抽你他妈也给我滚出去抽。”
声音压的低低的,生怕餐厅里的人听见。
周瑾行松开手,想到还有事要求他办,忍了又忍。但一肚子火没处发,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:“没想到啊,你还是妻管严。”
这话说得阴阳怪气,谁知林听淮听了这话不仅不生气,反而笑道:“对啊,嘉清哥怕抽烟对身体不好,都不让我抽烟了,连二手烟都舍不得我闻。周瑾行,没人管你吗,真可怜。”
这话说得周瑾行更加冒火,扭头就想走。
林听淮挡住他,冷声道:“画可以卖你,流程你懂。”
走到周瑾行身前,和他面对面:“周瑾行,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址的,但这是你来的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如果下次你还敢来打扰我,别怪我无情。”
语罢,就先他一步走到餐厅。
许嘉清饭也吃的差不多了,林听淮弯着腰,在许嘉清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周瑾行这个角度看得很明白,许嘉清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,仰着头和林听淮接吻。
杯子里的酒少了一半,许嘉清脸上带着酡红,眸子半合,颇有些媚眼如丝的味道。
周瑾行想替代林听淮,不过处对象而已,又没有结婚。再说了,就算结婚了又不是不能离。
走回客厅准备告辞,许嘉清看他的眼神明显有话要问。果然告辞的话刚出口,许嘉清就把林听淮按在沙发上,起身送他。
两人一路沉默,等换好鞋,周瑾行出了门,许嘉清才小声开口道:“我有件事想问你,但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”
周瑾行穿着黑色毛呢长风衣,带着笑:“这是人之常情,毕竟林听淮看起来确实很不正常,曾经无数人都有这个疑问,包括林夫人。”
“虽然我和他是朋友,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,我发誓。”周瑾行将手举过头顶,缓缓开口道:“林听淮没有任何精神疾病,他就是一个正常人。他对他的行为有清醒的判断和认知,他的心理状态非常健康。”
许嘉清松了一口气,可谁知这时候,周瑾行突然贴得近极了,像是要吻上去:“但是嘉清,你不好奇吗?为什么这个小区永远这么安静,没有一个人。”
“这里可是京市啊。”
许嘉清一愣,突然浑身冰冷。
周瑾行说完这句话,转身就走,没有丝毫停留。
林听淮在家里逗狗,不停说:“小乖,小乖,汪汪汪。”
“小乖,小乖,叫妈妈。”
“嘉清哥是爸爸,我是妈妈。”林听淮痴痴笑了两声,这才又接道:“我是,妈妈。”
被人刻意隐藏的记忆,不知为什么重新浮了出来。
林听淮要起身关门,许嘉清想起了这个家的大门,他永远打不开。
为什么他打不开呢,为什么呢。
许嘉清从家里冲了出去,林听淮发现了不对,马上跟随。
顺着楼梯往下走,一户一户的敲门,大吵大闹,可是没有一户家里有人。
世界万籁俱寂,许嘉清不停喊叫。
林听淮抓住了他,狗被骤变吓到了,也在叫。
许嘉清不知从哪来的力气,趴在楼道窗户上。外面一片漆黑,没有一户人家有灯光亮起。
许嘉清大喊,不停大喊救命。
林听淮骂了句听不懂的话,抓着许嘉清的头发往回拖。
这种感觉熟悉极了,许嘉清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。
远离了窗户,林听淮捧起许嘉清的脸。
许嘉清依旧抖个不停,连牙齿都开始打架。
“嘉清哥,嘉清哥,为什么你要不听话。”
林听淮半张脸藏匿在黑暗里,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,露出标准的笑容,整个画面恐怖的不行。
许嘉清想说些什么,可是眼泪疯狂往下流。
看见他落泪,林听淮马上蹙起眉。捏着许嘉清的手放在心口:“嘉清哥,你别哭了,你一哭,我这里就痛。”
许嘉清控制不了生理反应,林听淮伸出手,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。
“啪。”
许嘉清就顿时没了力,恍惚倒进林听淮怀里。眼睛一睁一闭,就忘记了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只看到林听淮抱着自己哭得伤心:“嘉清哥,嘉清哥,你喜欢我吗,你是真的爱我吗?”
脑子有些迷糊,有些晕乎乎。就像喝了药,又醉了酒。许嘉清皱着眉头,努力忽略不适。
伸手把林听淮揽进怀里,拍打他的肩膀,声音小得如同蚊鸣:“我事事村,他般般丑。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。则为他丑心儿真,博得我村情儿厚。似这般丑眷属,村配偶,只除天上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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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我事事处处愚笨,他般般样样都丑。丑就丑吧,笨就笨吧,情意却十分相投。只因他相貌丑心里有真情,以心换心,我对他的情意也同样厚。像我们这样的丑眷属村配偶,世上难找除非天上才能有。
“可是林听淮,你不丑,我也不愚蠢。你对我没有真心,我们的情义也不是同样厚。”
“我们不是丑眷属村配偶,也不是世上难找除非天上才能有。”
第40章 变化
身子渐渐软了, 倒在楼道冰冷的瓷砖上。林听淮埋在许嘉清怀里,泪水把他胸口的衣服沁湿一大片。
纷纷扬扬的白雪,从窗外飘了进来, 天彻底暗了。
小乖急切的跑,一边跑,一边嘤嘤叫。
小狗太小了,还不会下楼。听见许嘉清和林听淮的说话声, 鼓起勇气往台阶下跳, 结果摔了一跤。白团子滚啊滚,终于在这一层找到他们了,用力扒着许嘉清的手, 想要他去摸自己脑袋。
林听淮一边哭, 一边从口袋掏出药。
白纸包的, 他说:“嘉清哥,这都是幻觉,你睡一觉,你再好好的睡一觉。”
小乖见许嘉清没有反应,更急了。站在旁边, 对林听淮汪汪叫。
林听淮看着狗, 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掀得远远的。
小声骂了一句:“养不熟的蠢货。”
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子, 把许嘉清背在背上。就像小时候,许嘉清背着他那样。
没有坐电梯,而是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上爬。林听淮肩膀上的硬骨,硌得许嘉清下巴痛。
额头上全是薄汗,小乖在后面努力跟紧他们脚步。
回到家,他们倒在地毯上。林听淮钻进许嘉清怀里,让嘉清哥抱着他。
深冬给人带来的感觉总是肃杀, 没有花,只有枯树和永远不会出现似的太阳。黑夜如此漫长,白昼如此短暂。林听淮的一生,就是在经历一个又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冬天。
从俄国到德国,再到纽约和如今的京市。
许嘉清的记忆,从和周瑾行说完再见以后,就全都变成梦了。
一觉梦醒,他正躺在床上。小乖趴着床沿,露出半个脑袋看他。
这个梦既怪异又真实,许嘉清扶着脑袋站起身子。推开门,小乖就迫不及待的冲出去了。
林听淮蹲在茶几边,桌上全是药。他在一盒一盒翻,拿着小药盒一粒一粒配。红的黄的白的蓝的,像极了小时候路边卖的劣质糖果。
林听淮抬起头,看见许嘉清,笑着冲他挥手。
“嘉清哥,你快洗吧,洗完出来吃饭。早餐在锅里热着,牛奶也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