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79:吵架
何浩楠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默默嚼着嘴里的食物,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风暴中心的鹌鹑。
他大概猜到了两人争执的缘由,心里也跟着有点不是滋味。
女鬼移情别恋就算了,怎么连医生那边,他也好像…慢了一步?
赵小童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诡异的氛围,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李昊,递过去一个看破不说破的眼神。
李昊了然地眨眨眼,用口型无声地说:“哇,好大阵仗喔…”
王一珩倒是心大,还在为自己再次被女鬼跳过而愤愤不平,完全没注意到两位哥哥之间的暗潮汹涌,嘴里叼着鸡腿,含糊不清地抱怨:“…凭啥又不找我!哥们儿差哪儿了!”
“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。”鹭卓哭笑不得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,试图转移话题,“赶紧吃,吃完还得去给玫瑰追肥呢。”
陈少熙闻言,猛地抬起头,看向鹭卓:“二哥,晚上追肥我去吧。”
他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股想要发泄的劲头。
鹭卓愣了一下,还没开口,就听旁边的卓沅慢悠悠地说:“还是我去吧,少熙你今天不是看鱼塘累了吗?歇着吧。”
他语气温和,内容也像是关心弟弟,但听在陈少熙耳朵里,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和划清界限。
陈少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,抬眼看向卓沅,眼神里带着执拗:“我不累。”
“我看你挺累的,”卓沅迎着他的目光,嘴角弯着,眼神却没什么笑意,“脸色都不太好,别逞强。”
“我脸色好得很!”陈少熙梗着脖子。
“行了行了,”大哥蒋敦豪终于发话,打断了这看似关心实为较劲的对话,“追个肥而已,你俩一起去,一起去,早点干完早点回来休息。”
大哥发话,两人只好同时应了声:“…知道了。”
这顿各怀心思的晚饭总算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结束了。
去玫瑰大棚的路上,两人一前一后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谁也不说话。
夜晚的后陡门安静下来,只有虫鸣和风吹过作物叶片的沙沙声。
到了大棚,陈少熙闷头就去搬肥料,动作又急又重,仿佛把那些沉甸甸的袋子当成了假想敌。
卓沅看着他那副样子,心里那点郁闷也化成了无奈,他走过去,语气放缓了些:“你慢点,撒匀点,别把根烧了。”
陈少熙动作顿了一下,没回头,但手上的力道明显收敛了些。
两人开始默默地施肥。
一开始还是各干各的,保持着距离,但农活干起来,难免需要配合。
陈少熙提着沉重的水桶有些踉跄,卓沅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。
卓沅需要解开缠在一起的滴灌管,陈少熙也默不作声地递过了剪刀。
这种身体力行的协作,似乎比语言更能缓和气氛,紧绷的氛围在劳动的汗水间悄然融化了一丝。
“喂,那边,角上,没撒到。”卓沅直起腰,指了指角落。
“看见了。”陈少熙闷声应道,提着肥料袋走过去,仔细地补上。
干了一会儿,陈少熙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一句:“…她真的跟你说她叫什么名字了?”
卓沅正弯腰检查一片叶子,闻言动作一顿,随即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虽然只是告诉了姓,但也是告诉了名字的一部分吧...
陈少熙沉默了几秒,声音更低了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意:“…好吧。”
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,有失落,有羡慕,也许还有一点点替对方感到的安心,如果忽略掉那点酸涩的话。
卓沅听出来了。
他直起身,看着陈少熙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侧脸轮廓,心里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思忽然就淡了下去。
他叹了口气,语气也彻底软了下来:“…这有啥啊,你主动问医生,她还能不告诉你了?”
第一个知道梁医生姓的鹭卓:都不讲礼貌的呢!!看他!加微信的时候就知道问人家!
这算是变相的安慰了。
陈少熙有些意外地看了卓沅一眼,感觉到那股针锋相对的气势消失了。他抿了抿唇,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之后两人没再说话,但配合却莫名默契了起来,一个施肥,一个浇水,效率高了不少。
先前那种剑拔弩张的对抗感,被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沉默所取代。
他们都清楚,这场因同一个人而起的,幼稚又莫名的较量,暂时告一段落。
谁也没赢,谁也没输,只是各自心里又留下了一个关于医生的酸涩又隐秘的印记。
毕竟,就像卓沅想的那样,谁都没有正式的名分,连吃醋都只能是这样暗戳戳的,上不得台面。
干完活回去的路上,两人依旧沉默,但气氛不再那么僵硬。
快到1号房门口时,陈少熙忽然停下脚步,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:“…你那生菜,看着是挺水灵的,医生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说完,也不等卓沅反应,拉开门就钻了进去。
卓沅愣在原地,看着关上的房门,半晌,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。
“傻子…”他低声骂了一句,嘴角却不受控制地,微微向上弯了一下。
......
周五的晚上,你度过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夜晚。
没有突如其来的眩晕,没有黑暗中的摸索,没有紧张刺激又羞耻的手艺活,没有被抓包的惊险…
你窝在出租屋那张小小的沙发上,面前摆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烧烤,冰镇的啤酒瓶壁上凝结着诱人的水珠。
平板电脑里播放着《喜人奇妙夜2》,搞笑的桥段让你发出毫无形象的大笑,时不时还需要捶两下抱枕来缓解。
“啊…不用加班的感觉…真好哇!!”你灌下一口冰凉的啤酒,满足地喟叹出声,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慵懒和愉悦。
这种久违的放松感,让你几乎要感动落泪。
你珍惜着这偷来的闲暇,直到夜深人静,才心满意足地爬上床,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。